[觀後感]《月亮喜歡藍》(Moonlight)：別害怕與別不同(內含劇透)
被視為奧斯卡獎最佳影片大熱的《星聲夢裡人》(La La Land)上月尾在本港上映，有口皆碑。而另一部大熱門，去年美國影評成績最好的電影《月亮喜歡藍》(Moonlight)終於在本港上映，它又能否同樣受到關注呢?
圖片來源： A24
不少人覺得《月亮喜歡藍》能嬴得影評人青睞，獲得那麼多獎項及提名，全因它政治正確的元素：黑人、同性戀、單親家庭、濫藥母親、身分認同問題……但筆者覺得最吸引的，還是它細膩、動人的成長故事。電影以傳統的三幕劇結構組成，講述Chiron成長的三個階段：小孩、少年和成人。在每段成長片段裡，電影都主要敘述Chiron與他的母親Paula(Naomie Harris飾)、好友Kevin的相處過程和對話。筆者早前看過不少評論，指出此敘事結構與侯孝賢導演十多年前的《最好的時光》的有異曲同工的地方，但筆者沒有看過這作品，有待下月觀看時才知道。在觀看這電影時，筆者想起的是另一部電影：去年的《時代教主：喬布斯》(Steve Jobs)，兩部作品同樣透過敘述主角與家人、朋友在三段時期的相處片段，來探討主角的變化。
前兩年的奧斯卡的演員獎項都沒有提名黑人演員，因此被批評對黑人和其他有色人種不公。今年的奧斯卡終於有幾位演員獲提名，有人指是評委會改革所做成的，但筆者認為這更是因為片商願意投資、開拍有關黑人的電影，提供更多演出機會給黑人。以同性戀電影經典為例，我們過去看過華人男性的《春光乍洩》、白人男性的《斷背山》(Brokeback Mountain)和白人女性的《卡露的情人》(Carol)。這次，《月亮喜歡藍》展示了一個黑人男同性戀者的成長過程，算是一個頗新鮮的角度，亦讓大眾了解黑人男同性戀者與其他類似故事的不同。但是，電影最動人的並不是Chiron與Kevin的戀情，而是Chiron身為異類，充滿掙扎的自我探索、成長過程。
在電影裡，Chiron從小開始已經是一個與別不同的男孩：他不喜歡參與埋身肉搏的球類運動，反而喜歡自由自在地跳舞。他溫柔、恬靜的性格亦使他被同齡小孩視為異類，加以排擠和欺負，更稱他為faggot，即是充滿貶意的同性戀意思。此時，他遇上一個對他來說很像父親的人物Juan。雖然Juan是一個毒品拆家，但他仍非常關心Chrion，並告訴他要自己決定自己要成為一個怎樣的人，不要受別人影響。這一句對我們來說，可說是老生常談的話：要忠於自己，在成長路上不要迷失真我。但是，電影裡探討的是一個更深層次的概念：社會上普遍人對男性剛強(masculinity)的定型。電影透過Chiron的成長故事，講述一個比較柔弱和喜歡同性的男性，如何在社會的目光和壓迫下成長，並認識、面對自己真正的一面。當然，Chiron的故事並非一帆風順：他一邊要面對濫藥母親的家庭壓力，另一方面亦被同輩欺凌。結果，他為了顯現他男性的一面，在反擊時亦被捕入獄。在監獄裡，他受環境因素影響，被逼成為一個外表強壯、剛強的男性，更成為一個像Juan一樣的拆家。看到這類，電影似乎顯示Chrion受到社會壓力和環境因素，始終還是被迫成為另一個人。但是，在結尾一段裡，他對著從小至大的好友Kevin，還是能坦承自己的愛意，證明自己無論如何改變，他始終忠於自己的感覺，愛的人還是不變。
圖片來源： A24
無可否認，這電影的節奏的確比較慢，但只要觀眾投入Chiron的處境和情緒，必能深深地被這電影感動。尤其在每段成長階段之間，電影都沒有詳細敘述Chiron在這期間的經歷，因此它就像留白一樣，讓觀眾思考、想像Chiron的經歷和處境。電影的結局亦非常淡然，Chiron的一句「這些年來，我沒有碰過另一個人。」坦承了他對Kevin多年的愛意，亦顯示Chiron終於面對自己，十分浪漫和感動。
由於電影發生在三個時段，Chiron和Kevin都分別由三位演員飾演。而Chiron的母親Paula則由Naomie Harris演出全部三個時段，而且把犯起毒癮時期，以及戒毒後充滿悔意的場面演得非常出色。令筆者非常意外的是，被視為奧斯卡最佳男配角大熱的Mahershala Ali在電影裡只出現在一個時段裡，戲份不算多。但是，他飾演Chiron充滿歷練的人生導師，雖是毒販卻對Chiron流露出無盡關愛，最尾一段矛盾和內疚之情亦演得非常不錯。
電影的攝影和配樂尤其值得一提，男孩Chiron在海裡一幕，鏡頭隨著海浪飄浮，配合充滿戲劇性的弦樂，似乎在展示Chiron的一生，必須受周圍的環境所影響，隨著風浪飄浮。另外，電影亦因著「月光」元素的影響，不斷用了藍色色調。除了令黑人主角看起來散發藍光，十分漂亮外，這個冷色看起來更異常溫暖，具有人性。同時，電影的配樂亦非常多元化，從柔和的交響樂，到具節奏感的弦樂，到後期充滿的現代化樂曲，它們都能配合電影的敘事和畫面，深化情緒。
在最後一幕裡，站在月光下的男孩Chrion，身上散發著迷人的藍光，仿佛在告訴我們：每一個人的故事不同，身上散發著的光芒亦有不同，千萬不要害怕與別不同。不知道大家的故事又是如何呢?
預告片：
故事簡介： 本片由三位實力黑人演員，分別飾演美國非裔男孩Chiron的童年、少年及壯年三個人生階段。舒朗自幼缺乏父母關懷及飽受朋輩欺凌，他學會以沈默和堅忍面對。成年後舒朗體會到，原來無法坦誠對好友的愛，遠遠比生活帶來的委屈痛苦。
資料來源： Yahoo! 電影